Leopard

不太通順，想寫得好看一點，先放著吧


標題 記憶之一
從火車站出來往左邊直走，經過左邊是木製的倉庫，然後在一間低矮幼稚園前停下
你會發現左邊是一條小路，印象中在旁邊的磚牆上，總貼著黃底黑色的海報，上
面畫個小人兒，五臟六腑皆露了出來，旁邊寫著大大的「脫腸」。
直直走過用混凝土水溝蓋舖設而成的小路。走到盡頭，可以看到一大片碎石路面。
這裡是我騎腳踏車的地方，我總是喜歡騎得飛快，然後緊急煞車，聽著橡膠摩擦路
面發出嘎嘎的聲音。屢試不爽，搞得輪胎都破了，露出深黑色的內胎，最後壓到銳
利的石頭就爆胎了。
前面就是我家，和旁邊的鐵皮倉庫了，堆滿了水泥、銅條、海菜粉，成堆洋房牌的水
泥包是我最佳的運動場，在它們之間跳上跳下可以鍛煉肌力。
在忙碌的時候，母親會在這裡把海菜粉倒進塑膠袋裡去，我會幫忙把印有美女圖案的
打火機放到裡面去(當作贈品)，然後用封口機用力的一壓，這樣一包就完成了。
再走下去，你會發現身邊的芒草長得越來越高，直到超過你的頭頂，這裡是父親停卡
車的地方，偶爾你逮住機會可以當個跟屁蟲與他一起去工廠載貨，在將近一層樓高的
卡車上，俯望路上所有在你底下行駛的汽車車頂，那種滋味是新奇美妙的，你也懂得
欣賞父親轉彎的技術，卡車經過路口先直走，一直到某個時刻，父親猛力的急轉方向
盤，一次漂亮的過彎就完成了。
以上這些就是我的活動範圍了。每天的例行公事是我騎腳踏車從芒草堆出發，一直到
火車站前，加速由旁邊運送貨物的徒坡猛力衝上去，直到上了火車站的大廳，再心滿
意足地回家。
過了幾年以後，這些景象都會變成一條平直的馬路。那是個炎熱的中午，在家裡的我聞到
了一股濃烈的，前所未「聞」的味道(後來才知道這是瀝青發出來的)，原來是舖馬
路的人來了。我興奮地跑出門外，不顧外頭的烈日，看著前頭的壓路機，好大的輪
子(我無法抵抗所有裝上輪子的東西)！腳下的瀝青軟軟燙燙的，發出濃厚的味道，我
偷偷的挖了幾塊起來，藏在口袋裡…(待續)
□ 本文章由 leopard 在 2008/06/22 Sun 11:49:46 修改

標題 記憶之二
馬路通了之後，我的活動範圍變大了，延伸到「都會生活」的建地，再下
去會經過一個灌溉用的大水溝，水清澈見底，在我的朋友之間謠傳著，這
裡會出沒30公分以上的大鰲蝦，所以我每次經過的時候都會瞄一下水
面，只是一直無緣見到就是了。
走到底會有一座大門，裡頭是一大片水泥地，旁邊的鐵軌上零星地停著灰
色油罐車，除此之外空盪盪的什麼都沒有，我是很少來的，覺得這裡很怪，
也沒什麼東西好玩，四周瀰漫著一股超現實的氣氛。
「都會生活」是我們主要活動的地方。它是一個建商的計劃，希望在原本
的芒草地上蓋房子，
但它採取的是預售制度，先有足夠的人訂屋了再大興土木，所以只把建地
上的芒草去掉，舖上柏油，再上蓋一個精美的木製展示屋。所以在興建之
前，這些剩下的空間就是讓我們打棒球的地方了。(之後因為銷售的情形
不佳，連展示屋都拆掉了，最後變成貨櫃車的停放處，我們活動的空間也
隨著車輛停放數的增減而變動。)
我們打的是「街頭棒球」，幾個人就可以組一隊，只有本壘和一壘，手套
是「書店牌」的塑膠手套，好一點則是「御象」(等我長大一點父親竟然
帶我去三民路上的體育用品店買美津濃的，真是太幸福了。)，球是去榮
和書店買的一顆20元的軟球，球不會打壞，只會弄不見和掉進水溝，只
要有機會，我們都會努力地把球撿回來。只有一次打得太遠，把展示屋對
面人家的玻璃打破了，沒有人敢去拿回來…
我的守備位置主要是外野手，因為人又小又瘦，臂力太弱，不是隊上主力，
唯一的優點就是速度快，於是跑去守外野，印象中球總是很少，值得驕傲
的一次美技是球打到右外野，我在被貨櫃車遮住的情況下，半猜球地在行
進間接殺這顆「全壘打」球(別忘了只有本壘和一壘)。
打擊也是乏善可陳，我碰得到球，用棒球的術語就是有Contact，但是缺
乏力量，擅長是推打(因為揮棒每次都慢半拍)。姿勢沒有人教，也是看職
棒球員亂學來的，我模仿的對象是羅敏卿，不過也只有打擊的準備姿勢像
而已，就是半蹲，把球棒拿斜斜向前方，雙手靠近耳朵。接下來就隨便亂
揮了。
印象深刻的某一天下午，出來玩的人沒有很多，大家都沒有什麼精神，一
共只有五個人，草草猜完拳，挑完隊友就開始了。先發投手是C，有球速但
是沒尾勁，球路偏高。我看了一個外角的好球之後，下一顆同樣位置的直
球進來，我猛力一推，這是一種打到甜密點的感覺，球棒打到球之後，揮
棒速度並不會減緩，而是一種紮實的感覺，好像藉力使力一樣，球飛向右外
野，一直飛到對面的紅磚牆上，咚的一聲，撞上牆壁再彈到遮雨棚，最後再
回到地面。隊友H過了一秒中才回過神來，露出不可置信的笑容，這是我生
涯唯一一隻全壘打。(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