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樹本次小說的主題涉及了「默會知識」的討論

提出默會知識(tacit knowledge)的哲學家Michael Polanyi主張:我們知道的比能說得還多。We know more than we can tell。他進一步主張:一切知識的基礎都是默會的。
記載成文字、公式、符號的知識,僅僅只是知識的一小部份。你必須要「懂」/理解,才能掌握知識。譬如物理學家,如何學習科學理論/知識?光是閱讀教科書上的公式是不夠的,抽象的符號並沒有太多意義,即使知識了符號背後的意義,也沒辦法完全理解,必須透過各種練習(習題)、實驗,或是經歷長久的研究、實作累積,和其他科學家的討論、交流,才能真正的掌握知識。而且這種「懂」的層次會越來越深。並不是光列出公式就能表達這種「懂」/理解的深度。
像是小時候就讀物理系的時候,那些用功的同學喜歡買Feynman的物理學講義(基本上這書是寫給博士生、其他科學家看的),他就是「懂」得很深的科學家,用文字形容的話,就是「功力深厚」。他用自己的方式重新詮釋他理解的科學理論,他試著用文字、言述,傳達他深厚的「懂」給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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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活的艱難

穿上暱稱為兔子裝(bunny suit)的無塵衣,戴上口罩、帽套,穿上防止靜電的膠鞋。進入空氣浴塵室,雙手張開,微微旋轉,讓強風吹拂30秒,直到玻璃門的解鎖警報聲響起,運用身體的動量,用肩膀推開門,工作的一天就這樣開始了。無塵室的生活是危險、辛苦、疲憊與沉悶的。

首先關於危險,我的同事們,幾乎每個人都經歷過相關的工殤(工安意外、毒性氣體、強酸強鹼、各種致癌物、重金屬),每次聊到這個話題,她們都習以為常,使用平淡的口吻談論自己經歷過的各種危險和意外。向我展示被硫酸噴濺,在腿上留上十元硬幣大小的疤痕,被加熱器燙傷,在手背上造成一條約5公分的疤痕、血液中的重金屬超標、被鹽酸灼傷肺部,在醫院住兩個星期(至今肺部X光還看得到黑點)。甚至自豪於判斷各種氣體(氯氣、氨氣、四乙氧基矽烷等等的毒性氣體)外洩的氣味,實驗室用過的特殊氣體都聞過一輪了,笑稱自己是「人體sensor(感測器)」。

辛苦
無塵室的工作,必須進行大量的身體動作,必須不停的監看目前的狀況、進行下一個步驟,沒辦法長時期的坐著休息。穿著不透氣的無塵服以及橡膠手套、膠鞋,持續的動作與久站,非常悶熱以及耗費體力。如果是操作爐管的技術員,更是辛苦,除了不停的抬起右手夾取晶圓,造成肩膀的拉傷以外,剛出爐的二氧化矽晶圓,表面溫度非常高,裡面加熱到1100度,在後段製程慢慢冷卻後,至少有650度。所以技術員I把高熱的晶圓夾出來,隨後不停的甩手,接觸無塵室的冷氣,幫助手掌散熱。C也說,她的前同事,在操作爐管時,習慣一邊頻繁地貶眼睛,一邊夾取晶圓,因為他很怕隱形眼鏡受熱會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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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百名人類文化學家訪問過所有能想得到的部落。他們穿過茂密的森林,把最有異國情調的風俗習慣成目錄,把最複雜的家族關係或祭禮儀式拍成照片並寫成資料。然而,對我們自然的工業、科學、技術和管理研究卻很糟糕…這些人類文化學家能夠深入到居民的內部去研究他們的關係準則,但他們卻不去分析城市設計者、地鐵或城市旅館的工程師們所做的事情;他們悄悄地鑽入某個工廠,認真地研究那些帶有異域特點的窮人(他們習慣於抑制自己的看法),卻不對工程師和老闆進行研究。」(Latour and Woolgar 1986: 10)

這是Latour的科學民族誌宣言,他進行「向上研究」(study up),進入我們看似熟悉、鄰近的領土,把科學實驗室當作一個獨特的原始部落去研究,看他們如何聯合、串連各種行動者,把萌芽的、脆弱的主張(claims)化為堅不可摧的事實(facts)。

但是,即使關注的焦點拉到了實驗室,卻忽略了在科學活動的勞動分工中,負責實作、維護/穩定各項物質的技術員(technicians)。Latour承認,技術員對於科學家而言非常重要,提供了許多實證資料、維持實驗室的運作,但也僅僅到此為止,焦點仍放在科學家的各種(政治)行動之上,技術員仍然是不可見的(invisible)。

這也讓我能夠找到其他研究的可能性。我利用工作之餘,跟隨一群半導體技術員,進入實驗室,觀察他/她們的各種實作,得到了一些初步發現。即將在4月初發表於「科技與社會研究學會年會」。半導體技術員絕非「不可見的」,也並非以往的刻版印象(只是科學家的手腳),或是去技術化的勞動。

當初蔡友月老師在族群專題研究的課堂上鼓勵大家,盡量把期末報告投稿社會學年會。她說年會的論文,有些品質非常差,「你們的東西一定沒問題!」憑著這句話和憨膽,我鼓起勇氣把這些東西投稿。靠著指導老師幫我修改後的、包裝精美的摘要,僥倖就錄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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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去北海岸亂晃,想看的東西都沒看到,但在濱海公路上發現一個很詭異的建築物。在靠海的公路旁邊,矗立一整排公寓式的房子,表面呈波浪狀,外觀陳舊、牆壁長黴。仔細一看,許多窗戶都破了,或是根本沒有玻璃,裡面沒有半點燈火,不存在任何人類生活的痕跡。回家查了一下,發現這裡原來是鼎鼎大名的「海灣新城」,這是台灣泡沫經濟時代的產物,1970年代中,經濟大好,每年經濟成長率超過10%,有錢人興起渡假風潮,在台北的郊區興建了許多渡假公寓、俱樂部,海灣新城,就是這個條件下的產物,這裡是當年第一座擁有電梯的大樓,這是當年的郊區豪宅,也是許多有錢人藏匿小三的所在。不過後來,也許因為經濟不景氣,或是地點不佳、生活不便,屋主都紛紛搬離,變成廢墟,只剩下入口的釣具行,和少數的幾戶頑強地苦撐。一般而言,郊區最容易受到景氣的波動影響,常常會產生廢棄的建築物,北海岸還有另外兩個有名的廢墟:鄉野俱樂部、飛碟屋,可惜都被拆除了。

我最喜歡廢墟了,日本因煤業沒落的軍艦島、核災撤離的福島、廢棄的醫院、遊樂園,光是看著這些照片,令我出神。半毀的床、破裂的水管、斑駁的牆壁、龜裂的天花板。運氣好一點,還看得到人類生活的痕跡,各種生活用品、梳妝台、水盆、生鏽的電扇、桌子、椅子、馬桶,全部都積滿了厚厚的一層灰,藤蔓從後面的小山慢慢生長進來,最終佔據了這個空間,這代表著人類努力維持的界線崩壞。就像「我是傳奇」電影描述的一般,唯一倖存,逃過病毒的人類,在長滿荒草的曼哈頓,靠著人類文明的殘留物(汽油、加工食品、罐頭、唱片…)掙扎求生。

這是熱力學的第二定律:熵(Entropy)/亂度。封閉系統的Entropy,自發地傾向於最大亂度。如果海灣新城的房間,是一個封閉系統的話,它隨著時間的推移,各種元素必定走向獨立、分散,這個人造的系統,注定破敗、分解、粉碎。這也就是這些人類努力的做各種維持(maintenance)的工作,在外界作功,努力的不讓房間崩毀,將鐵窗、鐵門上漆、塗油以抵抗鐵的氧化、生鏽,擦拭地板以除去灰塵,更換破損、脆化的塑膠管路、傢俱、木質地板、丟棄、更換塑膠刷毛變形的牙刷、清除馬桶的污垢,還有各種維修工作,拔掉在陽台水泥縫隙冒出的雜草。將房間維持一個「不自然的狀態」,打造出屬於人類自身的人造空間/社會秩序,劃分出「人」與「自然」、Inside/Outside、舒適、溫暖的小窩/濕冷、黑暗、野性、充滿不確定的自然,抵抗宇宙的基本亂度法則。

這些努力,只是徒勞無功,就像海灣新城一樣,人會搬離、流動,一旦沒有人,這個外界的施力者,人造的建築,馬上就會邁向破敗。甚至「人」本身,也無法抵抗Entropy,人類的細胞,每七年替換一次,而在細胞分裂、複製的過程中,DNA的端粒(Telomere),都會耗損一點點,所以,隨著時間的推移、細胞一次又一次的自我複製,細胞會漸漸失去原有的功能,器官不再正常運作,頭髮變白、皺紋增加、膠原蛋白與骨質流失,甚至生病、長癌(異常的細胞增生,人體系統秩序變得更混亂),人類逐步邁向破敗與死亡,最後,僅存的肉身,會腐爛、發酵,被螞蟻和微生物吃掉。再怎麼有權、有錢、上流階級,他們也是人,人總是會死的,註定會化為灰燼,深埋在地底。如果運氣不好,古代貴族們,耗費所有資源興建的墓穴,還會被後人挖出來,他們的屍首被擺在常年控制溫濕度的玻璃櫃窗裡,衣不蔽體,終年被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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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名>>

上週的課程讀的是「污名」(Stigma),這本非常暢銷的書,我自己也很喜歡,能夠在課堂上重讀這本書,是非常幸福的事情,之前推薦了許多非社會學本科系的朋友,本書的內容都能夠引發他們的共鳴(請有興趣的各位一定要買一本回來仔細閱讀)。也在此記錄一下本週的memo。

我的主旨並非如實的摘要全書內容,只是自己的閱讀心得,希望把背後Goffman運用的框架整理出來,另外也和我一直關心的主題對話。本書非常適合一般人閱讀,在閱讀的時候,能夠帶入自己的各種經驗,而在課堂討論的時候,同學和老師也都蠻有共鳴,每個人的memo都寫了很多,我自己的memo也進入了不受控的狀態…XD(看以下的內容就知道了),原訂六點半結束的課,在熱烈的討論與老師的瘋狂補充之下(真的不誇張,文蘭老師超愛Goffman的),一直到七點多才下課。

參考系統
「社會生活的必要條件是所有參與者共享單一一套規範性期待。」(p.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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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同學苦於過敏,買了一台吸塵器,不止吸床,也吸了地板、房間、家裡的各個角落。讓我反省現代人對清潔(cleanliness)的各種執著與標準。尤其是中產階級,對於家庭的清潔,有一套既定標準。

因為我是勞動階級家庭長大的小孩,還記得小時候,家裡養的狗,就在客廳和外面跑來跑去,玩累了就回家,趴到桌子底下,我們小孩子,晚上就睡在地板上,簡單的舖上床單與棉被,就這樣睡了。白天就在地板上爬來爬去,跟狗玩在一起,不覺得髒。水電大哥的小孩也是如此,他一歲左右,就跟著水電大哥一起工作,在工地的現場,把玩著各種零件,在貨車後面跳上跳下,臉與手腳都是灰塵。

Lofgren(2011)探討了瑞典的中產階級。與中產階級對照的,是瑞典的農夫、牧場工人/主人,則習慣和野生動物、飼養的動物為伍,甚至還一起睡覺,身上沾到了動物的排泄物,也不以為意。或是回到家裡,也在厚厚一層的灰塵上舖上墊子睡覺,因為他們沒有錢買保暖的棉被,必須依靠灰塵保溫,以度過嚴冬。
這些行為對中產階級而言是無法接受的,他們強調身體與家庭的清潔,認為這是體面的象徵,必須每天使用肥皂洗澡,打掃家庭。這些種種行為,代表個體的紀律、克制。這些農夫、工人的不潔,反映出自身的失敗、貧窮,代表他們不努力,沒有生活的紀律,不足以成為社會的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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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剛好跟同學在討論音樂,在討論「後搖滾」(post rock)。一直不知道怎麼去形容聽後搖滾的感覺。前兩個禮拜一個人開車,從宜蘭回家的時候,車上放的是God Speed Emperor,這歌適合一個人開車的夜晚。整個人的意識陷入音樂當中,雖然你在開車,但注意力已經飄走,這種注意力轉移,身體仍然基於本能運作,注意路況,做出反應。就像在跑馬拉松的時候,感覺到身體不是自己的,但是手腳仍然在擺動、持續呼吸、流汗,身體還是在往前進。

在西蒙波娃的「第二性」之中,有一章在描述女人與自然的本質。我覺得聽音樂也是這種感覺,進入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混沌、神秘、黑暗、介於意識與無意識之間,幽冥的自然界,是無法掌控的黑暗與虛無。白天看似充滿生命力的森林,一進入夜晚,或是一脫離人造的登山步道,就失去了秩序與方向,這會要人命的。登山客脫離人為開拓的步道,只是偏離幾公尺而已,就失去了人類的秩序與保護,進入了黑暗/野生的自然,充滿了危險。森林充滿了魔性,各種不知名的生物,樹藤、野草、深坑、瀑布,原先在白天、人為控制之中,是迷人的風景,但在轉瞬之間就變成黑暗、邪惡、魔力,一不小心就會被自然吞噬。

村上春樹「海邊卡夫卡」裡的尋貓人—中田阿伯,就是在小學的時候,跟老師、同學一同踏青,進入森林的深處,集體陷入無意識,開始嘔吐、身體癱軟,陷入昏睡,被不知名的力量拉入黑暗之心,其他的同學們和老師,最後得以重返人類世界,意識回復,中田自己卻一腳陷在幽冥之中,不停的發高燒,持續昏迷,在醫院躺了好幾個禮拜後終於醒過來。但之後發展遲緩,被醫生診斷為智能障礙。他被轉換成秩序與幽冥的中介,竟外地擁有與貓溝通的超能力,得以與魔性打交道。

「她是混沌,一切從其而生,終有一日也都將歸回其中;她是『虛無』。世界的多重面貌在白晝裡顯現,卻在漫漫長夜裡消融不見。這是被普遍概括性,和被物質的稠密不透光閉縮在其中的精神之長夜,是沉睡與無有之長夜。在大海深處,是一片黑夜」(第二性,p.289~2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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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就是一個尋求愛的過程,嬰兒經過陰道,和母親分離,開始號啕大哭的時候,就是一個起點,他/她在需索母親的愛。隨著慢慢長大,有自我意識以來,就轉化成持續不斷的追求「認同」,追求自己或他人的認可。也就是一種被肯定,被愛的感覺,覺得自己是有價值的個體,得到一個正向的自我概念,獲得自尊。但是,如何表現/展露自己,才能得到認可呢?認可的標準隨著不同的時空而跟著改變。標準是什麼?也許可以對照一下,女生找男朋友的標準吧。小學的時候,班上女生最崇拜的人是那類人呢?功課好,運動健將的帥哥(長得醜可是一點機會都沒有的)。再長大一點,籃球校隊的帥哥,特殊才藝的校園風雲人物;出社會的時候,想要的是學經歷很好,收入高,體貼的暖男。也就是說,這是一套隨著時間而逐漸改變的「主流價值」,學生時代追逐的是課業表現,追逐名校和學業(也許還有社團活動),再老一點,追逐的是就職的公司,職涯的發展(頭銜),還有一堆物質的東西,各種品牌,可以充分表現出「自我」,透過這些看似獨一無二的大量生產商品,作為「自我」的延伸物,某某年份的葡萄酒、手錶、休旅車、在仁愛路上的住宅,打造出身為擁有者的身份地位,以及高雅的品味。我們都渴望被別人關愛、受到尊敬,所以出於被認可的渴望之下,都非常的努力追求這些東西。

我也是如此,在求學過程中,也沒有太多摸索自己興趣的機會,課業永遠是求學中的第一順位,升學以外的事物,都是次要的。當時正是「科技新貴」當紅的年代,員工的獎金是公司的股票,靠著有漏洞的法規,不列入公司支出,公司也樂得用低廉的代價配發高額的股票。媒體動輒報導某某公司的股票分紅、工程師團購名車與豪宅,這時候,成為一個「理工男生」也是十分符合社會期待的選項,也是一條阻力最小的道路(結果,誰知道十年之後,分紅費用化開始實施,再十年後,台灣電子產業風光不再,目前只剩幾家公司仍然保有高毛利,做十年領暴利退休的美夢早已幻滅)。我也因為高中物理不錯,也順利推甄進入了物理系就讀,之後也繼續讀工程研究所。但是我在心中一直隱隱有個疑惑,我的一輩子就要如此了嗎?繼續去園區當工程師,耗盡腦力,領著不錯的薪資,當個符合社會規範的中年男子,有車有房,妻子、小孩,成為一個中產階級家庭的支柱,腦海裡預先想像這個畫面,會讓人滿足嗎?我疑惑了。但是又不知道能做什麼,於是我從大三開始,開始探索其他領域的課程,先是修習經濟相關的課程(基礎經濟學上下、個體經濟學、總體經濟學、行銷學),課程對我而言非常有趣,對日後自身投資、研究經濟數據和了解資本主義蠻有幫助的,但是還是無法解決我的疑惑。

「人生有意義嗎?」是我這階段對內心提出的大哉問,我到現在還是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這個問題,或許是個偽問題?我不知道。不過,我能確定的是,在報章雜誌之中的「人生」,後面常常接上的是「哲學」兩字。「從跑腿小弟到飯店總裁--嚴長壽的人生哲學」、「笑笑看待每一天,林美照的人生哲學」,諸如此類的,交大的通識課還真的有一門「人生哲學」(我也去修了,但完全沒幫助,到十年後的今天,已經完全忘記課程的內容。)。我直覺地認為,人生的意義,應該跟哲學脫離不了關係吧!所以我在課堂與課堂之間的空檔,騎著跟同學借來的腳踏車,從交大八舍,經過清交小徑,開始到清大人社系選修哲學課,我的第一門課,修的是張老師的希臘哲學,看起來不是什麼特別有趣或是特別流行的科目(應該要是尼采、維根斯坦或是傅柯才比較新潮),但是在專題報告中,我選擇了柏拉圖著名的「洞穴譬喻」作為題目,洞穴譬喻的內容大致上是,主角與同伴囚禁於洞穴之中,終日只能看著用搖晃、閃爍的火,照耀木偶而投影在牆壁上的影子組成的圖像,這些圖像就是洞穴內之人的所有知識來源,直到有一天主角偶然掙開枷鎖,發現這些都是假的,背後的木偶是假的,只是按照真實事物雕刻的仿造品(真實的投影),影子也是假的,只是仿造品的投影(真實投影的投影),更不用說閃爍的火光,只會讓事物更為失真,他(主角是男性,在二千年前,是性別正確的選擇)一步一步的往洞穴外走去,發現外面別有洞天,有光線充足的陽光,還有真實的世界,他再也回不去之前的狀態了,他回去想告訴洞穴內的同伴,外面的世界才是真的,大家都不相信他(也許我們能對應到歷史,主角就是做為先知的蘇格拉底,他想要告訴同伴外面的真理,但是最後卻遭到同伴審判賜死。)。

這個專題報告,好像也是對自身處境的一個隱喻。我之後又繼續選修張老師開的政治哲學(課名叫做「價值與實踐」),專題報告是做馬克思的「異化勞動」,這次,真的回不去了。我好像是在洞穴中,慢慢摸索,走上了陡坡,慢慢爬了出來,偶然發現了另一個世界,我不敢像柏拉圖那樣篤定地說,這段道路是靈魂的向上提昇,外面的世界才是善的理念、陽光就是真理。也不像宗教,或是政治的理念者,相信自己發現了唯一的真理,如同蘇格拉底一樣,是個信念的傳教士,要讓全世界的人都認識真理。不過,我看到了綁在身上,內化於心中,控制自己的微小細線,那些常規、不自覺地讓自己選擇阻力最小的道路。一旦發現了這個事實,一切開始變得難以忍受,而且讓我越來越困惑。唯一確定的是,我的求知慾越來越旺盛,我的包包隨時都會放著一本書,一開始是哲學類的,後來開始和社會學有關,也繼續於暑假參加老師在人社院開設的哲學讀書會(參加了三個暑假),在那些難忘的下午之中,聽老師用德文朗誦尼采、康德的段落,在智識上非常享受,這一種對知識的熱情,現在回想起來,依然還能感受到,當初的影印資料還小心地收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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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自傳這樣寫吧?

記得當年,我的高中同學的某一篇週記內容,就是在討論「週記」這件事的意義與正當性…

照這個邏輯,為何不能討論一下自傳跟印象管理的關係呢?而且我覺得這個情境,是最適合展開這種分析的。(如果去業界應徵,這樣寫會被幹爆吧。)

我的自傳,就先來個非常社會學式的開場(其實蠻得意的),自傳寫了大概寫了八頁(非雙行間距),研究計畫寫了二十四頁,希望老師們不要覺得我很厚話...

貼上第一段,後面的心路歷程就有點不好意思了放上來了。不過,有別於以前讀書、求職,這是我這輩子寫得最認真,最有誠意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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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去找謝老師的時候,他推薦我的電影。[註:本片是由悠悠鳥影視論壇(bbs.uuniao.com)榮譽出品(本字幕僅供交流使用,嚴禁用於商業用途。)]

愛情是什麼模樣呢?魯叔我也三十幾歲了,也參加過二、三十場婚宴,其中的賀詞反映出某種「想像」,形式是異性戀、一夫一妻(郎才女貌),最好要有一個小孩(早生貴子),共組一個家庭,必須忠於對方,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互相照顧、幫助,無條件的愛與付出。

不過這是愛情的稍後階段,婚姻也許是愛情的墳墓,這個階段,其實是愛情的告別式(過橋喔~~)。對於尚未結婚,想在情人節共進浪漫晚餐的情侶,這裡的愛情是什麼?是一種衝動、失去理性、激烈、不計一切、狂熱、奮不顧身的熾熱情感?

村上春樹在「人造衛星情人」之中,描述了這個種類的愛情。22歲的小瑾,第一次談戀愛,愛上了比自己大上17歲的已婚女性,跨越所有邊界:「就像筆直掃過廣大平原的龍捲風一般熱烈的戀愛。那將所到之處一切有形的東西毫不保留地擊倒,一一捲入空中,蠻不講理地撕裂,體無完膚地粉碎。而且刻不容緩毫不放鬆地掠過大洋,毫不慈悲地摧毀高棉的吳哥窟(Angkor Wat),熱風將印度叢林中整群可憐的老虎燒焦,並化為波斯沙漠中的狂沙暴,將某個地方少數民族的城邦要塞都市整個掩埋在沙裡。一個壯觀的紀念碑式戀愛。」

文字實在是太美了,這就是浪漫愛。存在於偶像劇、大眾媒體、流行音樂(各種情歌)、小說、鑽石銷售商、婚紗業者、旅遊業者…等等,或者我們可以殘忍地像個社會學家一樣不解風情地說,浪漫愛情,是一個符號(鑽戒、情書、玫瑰花),一套概念,一套價值,一個新興宗教(這不是我說的,是社會學大師說的,可以參考「愛情的正常性混亂」,社會學家真是令人起肚爛!),是被上述這些種種「建構」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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